这院子里搁着的马车篷子别无二致,基本上都差不多。满月随便指了一顶看起来比较结实的,用一副极为不爽的口气不耐烦地说“就它吧。”
“是是,那小的再带二位去看看棚子里的马。”卖马车的人依旧不敢抬头,转了个身领着了两人往棚子那边走去。
棚子里圈着的马匹倒是不尽相同,环肥燕瘦,大下不同。他们山里赶路用的,自然要看起来最耐苦耐劳、最年轻力壮的马了。
“就它吧。”仍旧是这一句话,仍旧是随便指了指。满月回到院子中间,问,“两样东西都马马虎虎,一共多少银钱?”
这卖马匹的哪里还敢多说了去,甚至恨不得往少了说去,他颤颤巍巍伸出大拇指和食指,“八,八两银子。”
也不是他胆小,只是这姑娘眼睛毒得很,一下子便选中了马车篷子里最好的那一顶,还有棚子里最好的那匹马。
这两样东西加起来,他平日里是怎么也要卖九到十两银子的。现在他哪里敢多说了去,要是把这几个来路不明、身份不详的人给恼了,他这买卖还做不做啦!
“这么不入眼的东西,给六两我都嫌给多了。”满月沉着声音道。自然是要从这个卖马车的人身上刮下一层油水来的,谁让他方才那样不长眼。
不过她没想到,在棉衣外面披了一件粗布麻衣,本来只是为了出来外面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,谁知道竟然愈加麻烦。
怪道人常说,先敬罗衣后敬人。原来竟是这么个意思。
卖马车的人听了这话,都快有些喘不过气来了,“六……六两?”这可是逼近成本价了呀。
田鸿又站了出来,颇有点仗势欺人地厉声询问道“怎么,你还不肯?”
老天爷啊,他今天是遇到什么屁事了啊!卖马车的人心里默默流起了眼泪,嘴上却道“哪敢,哪敢。就六两,就六两。”
卖马车的人巴不得赶紧送走这一堆牛鬼蛇神,两边一忙活,便把马车栓好了,牵到了院子门口,弯腰道“几位客官慢走,一路顺风。”其实他想说的是,半路失踪。
“哼,算你识相。”田鸿牵了马车,这才转身走了。
等几人拐了两个弯,满月这才笑着问田鸿“你还挺会仗势欺人的嘛!怎么不见你们之前拦路抢劫的时候,也有这股子气势?”
田鸿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。
还是没什么胆子的李超回答说“满月姑娘你可不晓得,除了这最后一次劫的你们,算是栽了,之前哪一次,田鸿大哥不是把过路人唬得一动都不敢动的。只不过那些人恰好都是赶路的穷苦百姓,实在没什么银钱东西。田鸿大哥虽然看起来蛮横,其实心里也觉得他们可怜,这才放走了一拨又一拨啊。”
“瞎说什么。”田鸿对李超说,又正了正神色,道,“今日那卖马车的人实在太不长眼了,我吓他一吓,心里觉得舒坦。”主要是他白吃白喝还白拿了满月夫妻俩这么多东西,实在是一片赤心肝胆无处安放啊。这才找准时机,想要好好露一手。